一、避难所
我还是觉得,我所见到的这个场面还是太过于震撼了。
这个地下避难所竟然能够容纳如此庞大的人口,达到了让我难以想象的程度。我之所以报名成了一名临时的志愿者,说到底还是想让自己的家人获得一些特殊的照顾。
然而事实上我也只是在开始工作以后才逐渐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也确实是在正常人类的思维之中的。
拥挤的人群中只有一小部分的立足之地,而且入口处仍然不断有人涌入,我在艰难地站稳脚的同时,用力攥着两侧志愿者递过来的警戒线,高声喊道:“大家不要惊慌!不要挤!避难所还有很多空间和资源!”尽管我身边的志愿者们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我也不确定他们是否真的听进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群终于开始变得稀松起来。这时,我身后走来了一位军官,对着我和身边的几位志愿者说道:“同志,你去G号区域帮忙吧,这里由我们接手了。”于是,我们三人把手中的警戒线递给了走来的三个士兵,然后说了几句“麻烦了”“辛苦了”之类的话,就从一侧的加急通道迅速离开了。
说实话,我还是很担心外面的世界,Z病毒的感染者可能已经突破了A市,我们B市的市民也是在这里集合一下,然后撤离。我觉得至少当个志愿者,家人还有机会被特殊照顾一下。
三人很快就赶到了G号区域,这里几乎全是志愿者的家属。一边的赵麦文对我说道:“廖钊,陈奕,我想先去找下我女朋友了,你们先去对接吧,我等下就来。”
我本来想劝他先去报到再去找他女朋友,但是陈奕拉住了我,说道:“随便他吧,现在这么乱,早报道晚报道都一样,没人会老老实实一点一点登记的。”
我只好作罢,望着赵麦文挤过人群的身影,我不禁想起了前两日在网上疯传的那段Z病毒感染者突破S市最后一道防卫线的视频。
小小的手机屏幕根本无法承载那种恐怖的场面,事到如今我依旧不敢去回想那一小段记忆。
“好了,咱们先去报到吧,你不是还要去找你的家人吗?”陈奕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指挥室内,一位工作人员正在整理着手头的资料,我走过去打了声招呼。“您好,我是刚到的志愿者廖钊,请问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这里说是指挥室,事实上只是一个原本用于堆放杂物的小房间而已。工作人员一边挤着身体让行人通过一边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拿出了一张表格递给我,示意我和陈奕填一下相关信息。
我填好表格,将表格递回给工作人员,然后问道:“请问,我可以先去找下我的家人了吗?”工作人员看了一眼表格,然后指了指另一边的出口。“廖钊先生,G号区域已经没有多少空房间了,您的家人应该在比较角落的地方,请您从这里出去,沿着这条指示走。时间比较紧张,我希望你能快点回来。”
沿着这张指示牌走到电梯口,乘坐电梯到地下三楼,然后左转……
我点了点头,向工作人员道谢之后,便独自一人按照指示牌的方向走去。
我按照指示牌的方向,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走去。周围的气氛压抑而安静,偶尔可以听到一些哭泣声,但是我无暇去关心。我的家人就在前方等待着我,他们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当我来到一个转角处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声音是从不远处的一个房间传来的,我快步走了过去。我看到了几个人在房间里争吵,似乎是为了争夺房间里的一个床位。
其中一个人看上去很凶狠,他用手指着另一个人,大声喊道:“这个床位是我先抢到的,你必须给我让开!”
另一个人看上去很害怕,他低声说道:“这个床位是我先来的,而且我的家人也需要休息。”
我走了过去,试图阻止这场争执。我试图让那个凶狠的人平静下来,然而那个凶狠的人似乎并不愿意接受我的劝告,他继续试图逼迫那个人让出床位。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选择离开。我继续按照指示牌的方向前进继续寻找我的家人。我希望他们已经找到了一个舒适的床位,我希望他们能够好好休息一下,我希望........
二、疫苗研究
“时间:2020/1/23
地点:K区希望小镇
嗤嗤.........
当地的新闻频道中播放着一则令人震惊的报道。这则报道详细地描述了一系列疯狂的罪犯对一个家庭实施的残忍屠杀,甚至肢解并吃掉了尸体的某些部位。所有的受害者都不幸地倒在了爆头之下,瞬间丧失了生命。
嗤嗤.........
关于这次令人毛骨悚然的行为,报道解释说这是一种带有杀戮性质的仪式,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异常的行为呢?仪式的本质究竟是什么?这一切又是从哪里开始的呢?所有的报道都毫不避讳地回应,来源于“官方的公开声明。”
嗤嗤........
在大规模的搜捕行动中,我发现参与搜索的队伍只有警方(没有当地民众的代表),并且其中一半的成员都是训练有素的狙击手。遗憾的是,新闻媒体无法参与到这场搜索行动之中,因为警方表示“难以确保他们的人身安全”。记者们表示,尸体之所以被运送回大型城市,而并非在当地停尸房安置,主要的原因是为了进行一场“全面的尸体解剖检查”。然而,这所进行尸检的医院距离我们所处的地方仅仅只有50英里之遥!
嗤嗤........”
克林博士的收音机里正在不断播放着不知道哪个私人频道里播送的声音,而他正靠在沙发上打着瞌睡,然而只见他突然猛地一颤,克林博士醒了。空无旁人,却只听见他喃喃说了句又做噩梦了。
克林今年才三十五岁,却已经满头白发了。他有些吃力地站起身,走到摆满瓶瓶罐罐的桌前,盯着仪器显示的数据,紧接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整个研究所的人想要研制Z病毒的疫苗,但是Z病毒完全不符合所有科学的理论。克林这时突然听到有一个人在呼唤他的名字,他循着声音走过去——
一名同事靠在墙角,手旁放着一个注射器,脸色差得很,见到克林走了过来,便努力着继续呼唤着他的名字。克林走到了他身边俯下身子想要询问情况,同事却抢先开了口:“博士,还是放弃吧,疫苗是不可能成功的……咳咳……”
“你拿疫苗做人体实验了?”克林打断了同事的话说道。同事愣了愣,只好点点头。克林又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手枪,一边拉开枪栓一边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哈哈,不愧是博士……咳咳……”同事不断地咳嗽着说道,“数据……有一点点变化……我记下来了,还是在那个……文档里……咳咳……样本数据……也在……咳咳咳……”
伴随着咳出了一口鲜血,同事的皮肤愈发呈现出病态的灰色,眼睛也逐渐开始浮现出条条骇人的血丝,喉咙里愈发传出一阵阵奇怪的咕噜声。
“拜托……咕噜咕噜……拜托了……博士……”
乓——
没等同事多说几句感人的话语,克林就扣动了扳机,眼中尽是冷漠,自言自语说了句:“真是愚蠢。”克林将同事的尸体拖到了研究所独有的小院里火化了,尸体的残渣被扔到了墙外。
天空依旧一片漆黑,整个城市同样一片死寂。
紧接着克林将同事的名字刻到了墙上,墙上不仅有刚刚被杀死的同事的名字,还有除了克林所有研究员的名字——他们都为了研究因为各种原因死了。
克林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之后打开了录音机,深吸了一口带着研究所独有的气味的空气后,说道:
“已知,Z病毒可经由血液流动进行扩散,扰乱细胞复制的最初阶段,这种行为可能诱发身体的各种机能全面停止。尽管脑部在这种情况下得以保持存活状态,但由于其生命活动已进入休眠状态,因此不能被称作真正的存活。正是由于新器官的运作,使得身体呈现出与死亡的尸体有所不同的特征,进而引发了僵尸状态的产生。在自然环境中,我们尚未发现Z病毒群体的任何迹象,这意味着在感染后,没有特效药物可以治愈这种病毒。尽管索拉难疫苗对Z病毒无济于事,我们仍需借助基因研究的力量,寻求制造针对Z病毒的抗体。
如果不幸感染了Z病毒,感染者需要在感染后立即进行截肢手术,这种手术的成功率大约为10%。然而,倘若感染者希望自我毁灭,那么摧毁大脑是必要的行动。在感染后的15小时内,如果有个体选择自我毁灭,那么其大脑仍有可能转化为僵尸。"
语毕,克林收拾好了所有的实验数据,并且背起了背包,离开了研究所,他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坚定的神色,仿佛他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困难的准备。
三、我的亲人
“廖钊,我被选入临时近卫队了。”陈奕突然说道。
“嗯?啊!哦。”我略微惊讶地说道,手里的活没有停下。
我们两人被派去分发物资,赵麦文则是被派去搞医务了。过了几秒,我问道:“什么时候去报到?”
“下午三点,登记一下就好,到时候我应该还是会被派到这里的。”陈奕说道,看起来似乎并不紧张,甚至还有点兴奋。
或许两人在巨大的压力下终于坏掉了,连什么对自己有益什么对自己无益都分不清了。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刚刚凌晨四点半,我们这些志愿者已经整整十二个小时没有休息了,我对陈奕说道:“我去眯一会儿。”
“哦,你去吧,等下记得换我去休息哟。”陈奕挤出一个笑容说道。
与此同时,赵麦文正在给几个士兵缝合伤口,洁白的防护服上已经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和肮脏的雨水,要不是这里的内循环系统足够给力, 避难所早就被外面的大雨给淹了。
赵麦文事实上并没有去找他的女朋友,他甚至是凭空捏造出了一个女朋友的形象,我和陈奕也确实没有见过他的女朋友。
在他说要去见自己的女朋友的时候,事实上他是去医务部报到开始帮忙了,现在这种情况下医生真的是稀缺人种,更何况赵麦文是一家小诊所里的外科医生。
但就因为是小诊所,几乎所有人在慌乱之中都忘记了,更何况谁都想要活下去。
“各位同志一定要好好检查伤口!要注意是否有因为撕咬产生的伤口!不要有任何疏漏!”一个军官一边挤过人群一边打着小喇叭喊着。
赵麦文注意到这些士兵多数都还是二十多岁的义务兵,在再三确认了军衔的颜色后,他不禁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去想了。
“没事的,感染者还没攻到这里,我们只是替换其他的部队路过这里的。”一个年轻的士兵对赵麦文说道。
赵麦文勉强笑了笑,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脸色差得不能再差了,但也只能勉强笑笑了。
然而就在赵麦文小心翼翼地挽起一个小腿受伤的士兵的裤腿时,一道咬痕赫然出现。这个咬痕呈现出深红色的血迹,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肿胀,呈现出暗紫色。伤口的边缘看起来破损不堪,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溃烂。从咬痕处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恶臭,令人作呕。
赵麦文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这名年轻的士兵眼中尽是恐惧,赵麦文摘下手套摸了摸对方的额头,他正发着低烧,眼神也有一些些涣散。
周围其他两三名士兵也都注意到了赵麦文的举动,甚至连刚刚一边走过一边喊话的军官都注意到了赵麦文,便一边走过来一边大声问道:“医生同志,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赵麦文再次仔细检查了小腿上的伤口,又看了看对方胸口的铁制名片,他的名字叫赵光。
“赵光,情况很糟糕,你也知道,我........"赵麦文的声音带着无奈。
赵光一听,顿时感到绝望。他想到在这种情况自己绝对将会被枪毙处决,恐惧和绝望交织在心头,他的思绪陷入混乱。
“不,我不要死!你给我找个办法,不管怎样都要救我!"赵光激动地说道。赵麦文看着赵光,理解他内心的恐惧和绝望。
然而赵光见赵麦文迟迟不说话,那名即将走到面前的军官已经准备从腰间拔出手枪,赵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他突然站起身靠在墙上拿起一把近旁的手枪,将赵麦文挡在面前。周围其他的战士也都抄起武器退后了几步,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赵光放下武器。
“赵光,我知道你害怕,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挽救你了。这是为了避免病毒进一步传播。"赵麦文试图解释。他知道赵光并非故意要成为威胁,只是被恐惧和绝望所驱使。
“你给我闭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赵光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赵麦文的呼吸开始慌乱起来,但他没有回避,只是默默地看着赵光。他明白赵光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他的行动不再受理性控制。
“赵光,你要冷静!”赵麦文还在低声劝着他。
然而赵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重重地推开了赵麦文,转身朝着避难所的出口冲去。他粗暴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几乎全都重重摔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赵光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悲伤。有几个工作人员看着赵光离去的背影,只是略微震惊了一下,又立马回到了自己工作之中。
赵光逃到了避难所的大门门口,凝视着无尽的黑暗,雨已经停了,太阳光微微穿过厚重的云层。这时赵麦文和其他的士兵和那个军官已经追了上来,手里的枪齐刷刷地对着赵光,军官喝声问道:“赵光,你是被感染了吗?”
语气中根本不是在问到底是不是被感染,而是认不认罪。
赵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缕阳光照到了他身上,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下颚,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道:“对不起,爸爸,妈妈........”
四、最后一次旅程
克林还穿着那件白大褂,走在乡间小路之中,冬日的太阳还算温和,可惜田野之中没有一个人,小路上没有一个人,连小巷中也没有一个人。
就在走到一家超市门口时,透过玻璃便能看到一副骇人的场景——一大群僵尸堵在门口,或许好久没吃到活人了,能量极度匮乏,只能堵在那里发出阵阵怪吼。
克林站在原地看了许久,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些同事们,其中一部分是在外出寻找生活资源的途中失踪的,说不定在这群可憎的怪物中就有自己的同事。
但就在这时,克林注意到了在不远处的一栋公寓的大门背后,有一个看起来十岁左右小女孩正在紧紧地盯着自己,很明显,那个小女孩不是感染者。克林走上前,隔着门敲了敲,示意自己不是感染者。
但是那个小女孩似乎并不相信克林,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小白板写道:“你是感染者吗?”
克林愣了一愣,只好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写下了一句话:“我不是感染者,是大学里的老师。”
小女孩继续写道:“那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的?”
克林苦笑了一下,写道:“是天生的哟~”,示意后继续写道:“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写道:“他们都死了。”
克林微微一怔,这个小女孩竟然能够直面这件事,便写道:“我要去S号避难所,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小女孩放下写着“他们都死了。”的白板,低下头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立马收起了小白板背着小包包打开了从内反锁的门走了出来,对克林说道:“好的,我们走吧。”
克林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个小女孩竟然如此爽快地答应了自己,于是便问道:“我叫克林,你的名字是?“
“我叫小林,请多关照.......”小女孩极其防备地说道。于是乎,两人便这样启程了。
沿着乡间小路走了大约十公里,就到了S号避难所的入口,小林看着眼前的铁门,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跟在克林后面走进了避难所。
S号避难所内的空间很大,有着许多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和实验员,还有不少幸存者,大多是一些小孩和老人。
小林似乎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显得很兴奋,克林则是到处转了一圈,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在一个角落里,有一个老人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旁边的显示屏上则显示着他的生命体征数据。
克林走过去,问道:“这位老先生,请问您感觉怎么样?”
老人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克林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我还活着。”
克林微微一笑,写道:“我是大学里的老师,这位小女孩是跟我一起过来的。”
老人勉强坐了起来,一边说道:“年轻人真是有活力啊。”
克林一边擦着手一边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避难所啊。”
“避难所?这里是什么避难所?为什么只有你们这些老弱病残?”
“这里是我们市医疗中心设立的避难所啊。”
“你们为什么不撤离?”
“撤离?去哪里?”
“去其他城市啊。”
“哎呀,你看我们这里街道上都清净得很,我们哪用得着到处跑啊.......话说,这是你的女儿吗?”
克林没有回话,继续往前走去,小林也只好跟着克林往前走去。
他几乎见到的所有人都觉得只要僵尸不追上来就可以了,一个个都享受着暂时的清净,所有人要么想着跑,要么想着死,根本没想过要从根本克服Z病毒。
克林在安顿好小林后便找到了医务部,找到了负责人后,一边出示了证件一边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ZOM研究所的克林,我希望你们能协助我研究疫苗,我会提供以往所有的数据的。”
坐在桌对面的负责人长叹一口气后说道:“有很多人这么对我说过,虽然我们S市虽然还算平静,但是你看大部分的人都是变成僵尸被军方干掉了,剩下的也都是老弱妇孺,就算军方会按期空投资源……”
“我只要你们提供实验器材就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克林依旧面无表情地说道。
“行吧,看在都是搞科研的份上,我会派人帮你的,但我有一个条件。”负责人说道。
“您尽管说。”
“别让你的女儿太孤单,不然你会后悔的。”
“她不是我........”
“谁都一样。”
“行.........我答应你。”
克林走出了办公室,小林竟在办公室外的一个长椅上等候多时了,只见她走到克林身旁说道:“叔叔,到饭点了,一起去吃饭吧。”
克林立马微笑着说道:“好的,一起去吧。”
五、追求的意义
入口处发生了一阵骚乱,正在领取物资的难民们开始窃窃私语,逐渐开始混乱起来,我和陈奕虽然也很好奇,但为了维持秩序,我立马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乱,可能是因为一些管理上的问题,不会有事的,请大家继续领取物资!”
在我透过小喇叭用略微嘶哑的声音喊了几遍后,众人也再次恢复了秩序。
虽然这点确实不错,但是说到底我被这阵突如其来的小骚乱打断了刚刚开始的休息,光是这点我心里已经开始愈发不好受了。
很快,物资分发完毕了,紧接着,指挥室便让我和其他几个志愿者配合陈奕刚加入的临时近卫队开始在第一层巡逻。每个小组由一名持有枪械的近卫队成员和一名持有警棍防身的志愿者组成,虽然一个小组只有两人,但是整个安保网络要比原有的更密集了。
“不愧是坐办公室的,人口红利发挥得真好。”我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警棍甩来甩去。
“你得感谢一下咱们还有人口红利,不然到时候挨折磨的还是咱。”陈奕用着办公室主任的语气说道。
两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一边瞎聊着一边巡逻,毕竟巡逻小组不少,我此时此刻依旧在想着赶快巡逻完去休息。
但就在我和陈奕巡逻到大门时,一群士兵准备离开这里了,旁边站着一群身上沾着肮脏的雨水和血液的医务人员,一缕阳光照进来,整个场面显得极其的神圣。
我来不及感叹世事无常、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之类的想法,目光反复在那群医务人员中搜索,很快就找到赵麦文的身影。
“小赵——”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一边和陈奕快步向他走去,低声说道:“刚刚发生什么了?我好像听到几声枪声,是有感染者吗?”
赵麦文听到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却只是缓缓地转过身,发现是我和陈奕后,紧绷的精神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是……是有一个士兵被咬了,然后自杀了.......”赵麦文压低声音说道。
“这样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可是,我前两天还听院长的儿子说过ZOM研究所已经开始研究疫苗了啊!他们可是ZOM研究所啊........要是再等等的话,说不定疫苗.......”
赵麦文打断了我的话,说到一半却又没了声音。
三人就这样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说了,我打破了僵局说道:“麦文,你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救自己能救的人,没人会责备你的。”
赵麦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哎,谢谢你,你们还要巡逻吧,我要跟着组长去指挥室了。”
说罢便立马跟上了一边准备离开的医务小组一同走开了,虽然听赵麦文这么说,但心里却还是很担心他。
“廖钊,走吧,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了。”陈奕催促着说道,我只好立马跟着走开了。
我和陈奕很快就巡逻到了离大门不远的负责饮食的区域,这里依旧有很多人在忙着处理各种物资,杂乱的箱子、包装等物品散落了一地,根本来不及收拾。
站在原地往周围望了望,一些志愿者也都只是靠在墙边打着盹,我本想着要不要去跟他们说下能不能去帮忙整理一下,但就在这时我却望到在不远处的角落有一个衣着残破的男人靠在墙边坐在地上低着头不断地咳嗽,身上的伤口似乎还在淌血。
陈奕说道:“我去找医务人员,你快去看下伤势!”说罢便立马转身走开了。
或许手里有武器,我并没有去想这个人可能是感染者。我一边往前走去一边说道:“同志,你受伤了,你怎么在这里啊?”
“咳咳........不要过来……咳咳........不要.........啊呃呃呃.........”那个男人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说道,伴随着咳嗽吐出了不少鲜血,说不定是受了什么内伤。
然而我并没有在意他说的话,依旧急着走上前去准备查看伤势,然而就在走上前时那个人突然扑了上来——他变异了!
我吓得往后一跳,眼前的男人突然的变异几乎让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眼睛变得空洞,脸色苍白,嘴角淌着血,显得异常狰狞。他突然向我猛扑过来,我本能地将他推开,但他的力量奇大,猛地将我扑倒。
耳边充斥着僵尸的咆哮声,他的爪子凶狠地抓向我的身体。我竭尽全力挣扎,试图推开他,但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心跳加速,我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陈奕听到了动静,迅速转身过来,惊愕地看着那个变异的男人扑向我。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用力地一脚踹开压在我身上的感染者,并立即举起步枪将他击毙。
其他志愿者们也被声音吸引过来,惊恐地看着发生的一切。我感到一阵恐惧和不安。陈奕的行动让我更加确定了这个男人是感染者,而我可能已经被咬了。
然而,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陈奕。我不想给他们带来额外的担忧和压力。陈奕抓住我的手臂,紧张地看着我问:“你没事吧?他咬到你了吗?”
我尽量保持镇定,摇了摇头,回避了他的目光。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也不想让他知道我可能被感染了。我观察着自己的身体,寻找任何异常的迹象。我撩开袖子,手臂直至肩膀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出是被周围的杂物磕伤的还是被咬伤,但暂时并没有其他明显的症状。我暗自庆幸,或许我只是太紧张了,应该没有被感染。
然而,内心的不安不断蔓延,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告诉陈奕和其他人真相,但又担心他们会对我采取措施,将我隔离起来。我感到无助和孤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未知的未来。整个地下避难所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人们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我默默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对陈奕说道:“你包里还有消毒水吗?”
“有是有的.......”陈奕并没有立马反应过来我是什么意思。
“快点给我!”我有些急躁地说道。
陈奕从挎包里拿出一瓶七百毫升的双氧水递给我后,我头也不回地走开了,一边说道:”等下你自己再去资源部再拿一瓶吧。这瓶归我了。”
这下轮到陈奕愣愣地站在原地了,似乎脑中闪过了许多思绪。
六、疫苗进程
克林在S号医务部的负责人的协助下,在之前遇到的那个挤着大量僵尸的超市里不仅采集到了样本,还收获了不少的生活必需品。
或许一直是缺少有效的体液样本,在这之后克林的实验似乎顺利了许多,在半个月后,克林终于研制出了第一版疫苗,他做了一份笔记,如下:
-
- 生物学机制:解药的主要作用是恢复病毒破坏的细胞复制早期阶段,促进细胞再生和修复。解药中包含一种特殊的细胞因子,能够刺激细胞分裂和DNA复制的过程,从而恢复细胞的正常功能。
- 化学组成:解药的主要成分包括细胞增殖因子、DNA合成促进剂和细胞修复酶。细胞增殖因子能够刺激细胞分裂,DNA合成促进剂能够增加DNA复制的速度,而细胞修复酶则能够修复受损的细胞结构和功能。
- 用法和剂量:解药以注射液的形式给予患者,每次剂量根据患者的体重和病情程度进行调整。初期使用高剂量以迅速抑制病毒复制,随后逐渐减少剂量以促进细胞的正常复制和修复。
- 临床计算疗效:在模拟治疗中,解药显示出显著的细胞再生和修复效果。通过恢复细胞的正常功能,解药可以阻止病毒进一步扩散,同时恢复机体的生理功能,使患者逐渐从"活死人"状态恢复到正常的生理状态。
- 需要注意的是,按照以往的观察,感染者完全转换成僵尸的速度由最初的二十四小时加快到了十二小时以内,疫苗最好在六小时以内注射,最迟也得在十二小时以内注射。另外,目前的剂量和副作用检测是基于在二十岁以上的男性,女性的话需要稍微减少一些剂量,未成年可能会有严重的并发症。
“现在就缺个体试验了,当然我也知道不太可能让其他人去,所以我决定让我自己去被僵尸咬一口,要是疫苗没有作用的话........”
“这也是不可能的。”
医务部负责人一本正经地打断了克林的话,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现在绝对不行,这里只有你一个ZOM研究所的,只能之后找机会了.........”
“但异种蛋白抑制剂是可以推广使用的吧?”这时克林接过话说道,“虽然疫苗还没有研制完毕,但是异种蛋白抑制剂确实可以减缓Z病毒感染普通细胞的速度。”
“真的吗?确有此事?”
负责人突然惊讶地说道。
“这是实验数据,如果您实在不相信的话,僵尸的体液样本还有的剩,您可以亲自试试看。”
克林一边递过一沓实验数据一边说道,负责人满脸震惊地翻完了数据,站起身立马握住克林的手说道:“我会把这件事上报上去的,也会通过内网宣布这件事的,谢谢你为人类做出的贡献,克林博士!”
就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名士兵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道:“指挥室传来消息,尸潮来了!”
“什么?防卫线呢?”克林立马问道,虽然说S市的一些小地方——就像之前遇到的那个小超市——会有小规模的尸群,除此之外的僵尸几乎都已经清理完毕了,但偏偏就在这时候.......
“刚突破最外层的,到这里至少还需要三个小时,所以准备下撤离吧。”说罢那个士兵便转身撤离了。
医务部负责人转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看吧,没时间了,准备一下,带上你的小女儿,我会给你安排优先通道的。”
说罢,负责人就站起身和助手离开了。克林坐在板凳上犹豫了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以后站起身走出了这个小办公室。小林早就在外等候了,见克林于负责人之后走出来,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走上前关心地问道:“叔叔,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克林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有,只是我们要换个地方继续研究疫苗了。”
小林作为一个十岁的孩子,见克林这么说自然是放心多了。于是便继续乖巧地跟在克林身后,准备帮他去整理之前的研究资料了。
与此同时在二号防卫线,总指挥长正站在一座临时建起的哨塔上拿着望远镜寻找着电台中所说的尸潮的踪影。
根据还能运作的ALEX三号自动卫星的监视影像,尸潮的规模算不上太大,也算不上太小,但他们的移动速度却有点超乎他们的想象,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但是在真正见到之前,指挥长实在无法想象一号防卫线是怎么被突破的。
一名上尉——这里仅次于指挥长的军官——走到指挥长身旁低声说道:“指挥长,我还是觉得多布置一点陷阱拖延尸潮,然后和第三、四道防卫线的同志们一起.......”
“不用这样不自信,我的朋友,”指挥长一边放下望远镜一边转过头露出了一副迷之自信的表情说道,“当初S市的中央管理局给我们拨的武器可不是塑料做的,区区活死人根本不在话下。”
见自己的大领导这样自信,连这名上尉心中应有的谨慎都有些动摇了,便只好说道:“我再去前线派人检查一下。”
说罢便自顾自地走开了,指挥长便继续举起望远镜朝着卫星所示尸潮的方向望去,隐约之间,一股黑色的浪潮跨越道路上的各种残骸翻涌而来——
第二道防线几乎坚持不到半个小时就完全崩溃了,大约有一小部分的驻军成了僵尸的口粮,大部分的驻军几乎在僵尸的多次啃咬下,当场就被Z病毒侵蚀,变成了“最新鲜”的僵尸了。
S号避难所的指挥部收到这个消息时,便开始不得不加快速度带着难民和各部门的成员撤离,但何况S市的大部分军队都去组成防卫线了,而援军也都迟迟没能派过来,附近的T市、R市都说需要先掩护难民撤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好不容易说愿意支援的G市却根本来不及处理当地边界的尸潮,连今年刚入伍的义务兵都在那牺牲了不少了。
克林带着自己的所有随身物品,有些悲凉地站在避难所的另一个撤离口,城市之间没有任何生气,小林紧紧地拉着克林的手。
就在身后走来一个小军官想告诉克林和小林等下可以直接到避难所的楼顶坐直升机离开时,不远处的城市废墟之中传来一声僵尸的嘶吼声。
七、风险
尽管我舍不得这条手臂,但直接拿双氧水消毒简直比直接干掉我还痛苦。
消毒过后,我又去资源部领了一些医疗物品,拿纱布和绷带缠到了手臂的伤口上。我不敢去想之后怎么办,如果现在把手臂砍了,就算止住血活下来了,但肯定还会有人怀疑我,到最后肯定不会落得什么好结果的,所以说还不如去相信ZOM研究所会研制出疫苗.......
终于,巡逻结束了,我留到了G号区域旁边的一个封闭已久的撤离出口,这里有一小块是属于Z号区域的。虽然难民很多,但这里并没有挤着很多人。
我想找个角落休息一会儿,以防在睡着的时候变成僵尸伤人——当然,我的思维还没有高到愿意自杀的地步,说到底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命。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我的大脑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体力已经到达极限不得不开始休息了。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在避难所一侧深处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声嘈杂的交流声,我听不出什么声音,像是人们交流的声音。
我本不想去管的,但是在这几乎空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在呢?我的脑子本就有点昏昏沉沉了,但又很想过去看看,只好选择放慢步伐走过去了。
但是那阵嘈杂声却又逐渐黯淡了下来,待我走进那个小隔间时发现那里竟然有十来个老大爷老大妈在搓麻将,听到我这慢悠悠的步伐以为是那个混入人群的感染者终于变成了僵尸要来吃他们了,现在全都害怕的蜷缩在角落里了。
见我是个正常人,还带着志愿者的臂章,也都突然放下心来了。就在这时,我刚刚走来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一名女性军官和一支巡逻队走过刚刚的大道。
“等下要转移了,志愿者同志,这么十几个人就拜托你了我——”她见到我站在这里,不管我处于什么状态或者愿不愿意,说完便直接走开了。
我长叹一口气,只好放弃休息,立马带着这群不知好歹的大爷大妈出去准备转移集合。
就在我刚走到外面把那群大爷大妈交接完成时,不知从哪里路过赵麦文立马叫住了我,就在我转过头想要回应时,却只见他愣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立马把我拉到角落,一把掀起了我的袖口,缠在手臂上的纱布已经沾满了红的发黑还渗有一小片不知何物的蓝色液体。
赵麦文抬起头看着我,我眼神躲闪着,他又摸了摸我的头,放下手后震惊地问道:“廖钊,你........你是不是.......我听陈奕说了,陈奕也觉得.......”
“不,我没有.......你快去忙你的.......”
“不行!你且站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拿点异种蛋白抑制剂!”
赵麦文完全不顾我,自顾自地跑开了。虽然我知道他不想让自己的患者就这么草率地死去,但我觉得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的为好。
但就在我迈出脚步的下一秒,我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八、新世界的前夜
小林死了。
克林再清楚不过其中的原因了,小林不幸被突然冒出的大量僵尸中的一个咬伤,要是使用高浓度的蛋白抑制剂的话,说不定还有时间调试出适合未成年人——甚至是符合各个年龄段——的疫苗。
但是克林固守己见,立马就决定要给被感染的小林注射疫苗,并发症很快就体现了出来,器官衰竭、奇怪的过敏症状、免疫系统失调等等症状。
克林认为,小林肯定会认为是克林杀了她,这比直接枪毙了她还难受。克林坐在直升机上,手里拿着小林一直戴在身上的项链,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
“克林博士,别自责了,这是必须经历的.........”
“不,完全是我的责任,完全是我的责任........”
医务部的负责人和克林在同一架直升机上,刚想安慰一下克林就被他打断了,其实稍微转念想一下就能知道,这个问题根本无从下手。
“我们要去哪?”克林问道,他不记得有人跟他说过要转移去哪里。
“去G市,那里的军队多一点,能有更多的时间研究的。”负责人说道。
“那么防卫线的人呢?是被全部突破了还是放弃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去,至少那里没有尸潮。”
道理是这个道理。
克林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得作罢。手里的项链嵌到了肉里,渗出了一丝血液。
从S市到G市只需要半小时,飞过的城市有的在战斗,枪声不断,有的已经回归了宁静,毫无生气。
或许因为是出发时地平线只有一点点光亮,在抵达G市的避难所时接应的士兵并不是很多。在下了直升机后,一名军官带着众人一边往避难所里走一边说道:“我们这边情况也不太好,提供的资源有限,说不定过下午就要转移了。”
“什么?之前不还是说这里安全的很吗?”医务部负责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之前确实是这么个情况,但是你也知道,尸潮突然大规模爆发,半个小时里已经有四处爆发尸潮了,其中有两处就在G市。”军官说道。
跟在身后的“客人”都不再抱怨了,毕竟自己是被保护的一方。
“哦对了,还有,大网络已经用不了了,现在只能用局域网了,你们的资料等下得让我们先去上传到便携服务器里去。”军官说道
“啊?我们这边刚制作出第一版疫苗,下午转移,数据什么的再说吧!”负责人想要为克林争取一点时间。
军官并没有立马回答,众人刚走到避难所的大门附近,一群受伤的士兵正在临近大门的区域接受治疗,带头的军官似乎是习惯性地拿起腰间的一个小喇叭喊道:“各位同志一定要好好检查伤口!要注意是否有因为撕咬产生的伤口!不要有任何疏漏!”
然而就在这时,军官望到了一个医生似乎正摸了摸一个士兵的额头,表情十分不妙。军官低声说道:“可能是感染者,抱歉了各位,我去处理一下。”
“等等,军官同志,要是用异种蛋白抑制剂的话,说不定........”克林挤上前拉住军官,一边说道。
但是军官立马一把甩开了克林,说道:“现在没时间给你们这群书呆子解释了!”说罢便一边准备拔出手枪一边走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名士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狂热,他突然站起身靠在墙上拿起一把近旁的手枪,将那名医务人员挡在面前。周围其他的战士也都抄起武器退后了几步,开始七嘴八舌地劝赵光放下武器。
"赵光,我知道你害怕,但是现在没有办法挽救你了。这是为了避免病毒进一步传播。"那名医务人员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试图解释。他知道赵光并非故意要成为威胁,只是被恐惧和绝望所驱使。
“你给我闭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赵光咬牙切齿地威胁道。
医生的呼吸开始慌乱起来,但他没有回避,只是默默地看着赵光。他明白赵光已经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他的行动不再受理性控制。
“赵光,你要冷静!”医生还在低声劝着他。
然而赵光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重重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医生,转身朝着避难所的出口冲去。他粗暴地推开了挡在面前的其他工作人员,他们几乎全都重重摔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赵光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悲伤。有几个工作人员看着赵光离去的背影,只是略微震惊了一下,又立马回到了自己工作之中。
赵光逃到了避难所的大门门口,凝视着无尽的黑暗,雨已经停了,太阳光微微穿过厚重的云层。
这时刚刚还在带头的军官和手下的士兵已经追了上来,手里的枪齐刷刷地对着赵光,身后远处的克林被其他几名士兵紧紧拦住,站在赵光面前的军官喝声问道:“赵光,你是被感染了吗?”
语气中根本不是在问到底是不是被感染,而是认不认罪。
赵光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一缕阳光照到了他身上,他举起了手中的手枪对准了下颚,缓缓闭上了眼睛,说道:“对不起,爸爸,妈妈........”
枪声不止响了一声,杀死赵光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军官身边的士兵,其中还有几个是他朝夕相处的战友。
九、风雨前的宁静
我朦胧之间望见了父亲的身影,他穿着熟悉的蓝色工装,手里拿着工具,正专注地修理着什么。他的身影在我的记忆中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就在眼前。然而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正靠在墙角,身上盖着一块毛毯。身边有两个人影,是陈奕和赵麦文,旁边散落着几个药品和注射器。
赵麦文给我注射了最低浓度的异种蛋白抑制剂,手臂上的纱布和绷带已经换过了。虽然还是渗出了一点红色,但好歹不是之前的那种骇人的蓝色了。我感到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力量,但仍然有些虚弱。
“距离开始转移还有一个小时,轮到你的话应该还有一个半小时,不用急,Z病毒没有那么快变异的。"赵麦文对我说道,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尽力保持着镇定。
因为需要将资料上传到局域网和便携式服务器上,根本没时间再研制新的疫苗了。而之前制作好的疫苗都在S号避难所突然爆发的小规模尸潮中损坏了。
刚刚ZOM研究所的克林博士给我们这个避难所的医务部好好上了一课,所幸在我真正病入膏肓之前,赵麦文就知道能用异种蛋白抑制剂暂时压制病毒传播了。这种抑制剂虽然不能彻底治愈病毒,但至少能减轻症状,为研制新的疫苗争取时间。
"唉,当时要是让我去接触那个人的话,你就不会……"陈奕自责地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算了算了,又不止我一个被感染,现在这不稍微抑制住一点了嘛。"我说道,试图安慰他。但陈奕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好一点,我一边爬起身一边继续说道:"我想去见见我的家人,你们各自干各自的吧。"
说罢我便走开了,陈奕和赵麦文见我现在的情况暂时得到了抑制,也些许安心了些,便各自走开了。
我找到了母亲和廖佳,他们正坐在一个角落里。看到我走过来,母亲心疼地说道:"儿子,真是辛苦你了,是不是很累啊……"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关爱和无奈。
“别跟我提他!"我有些烦躁地说道。我无法面对父亲的事情,那让我感到痛苦和愤怒。
“哥,你离家出走的事情,父亲他一直都很后悔啊。"廖佳这时候说道,她继续说道:"他经常提起你,说他当时太冲动了,对不起。"
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便投降了,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但现在也没办法了,不是吗?现在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廖佳和母亲这才稍微露出了一些笑容,我对廖佳说道:"妹啊,你同学都还好吗?"
“他们都好着呢,还说要出去探险,被我拦下来了!"廖佳有些骄傲地说道。
“是啊,她很像你啊。"母亲附和道。
我笑着摸了摸廖佳的头,说道:"真棒,等下转移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哟。"
“嗯!"廖佳笑着说道。她的笑容让我感到安慰和希望。
与此同时,克林在只有十几平米的研究室里调配着疫苗,他在出发前藏了一点僵尸的体液样本在身上。依靠着自己手写但很潦草得自己都快辨别不出来的笔记一点一点调配着疫苗。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这场灾难中找到了自己的使命和价值。
"克林,他们叫你去开会,我帮你回绝掉了。"负责人站在门口说道,"虽然研制疫苗很重要,但别忘记转移时间!"
克林回应了一声知道了,但他的声音轻到负责人差点没听见。而负责人见他如此勤快,只好先走开了。
待我回到G号区域时,所有的志愿者已经开始拉起警诫条,一点点开始指挥民众收拾个人物品了。我刚想加入他们的团队之中,我的伤口处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我感到有些无力,只好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休息。
十、终末之地
“嗤嗤.......各位同志,你们好,指挥部决定本避难所将转移至QQ号避难所,并进行合并,请各区域的同志在志愿者的带领下进行逐步整理转移,谢谢配合........嗤嗤........”
广播声重复了好几遍,回声久久不散。
赵麦文趁着人群都专心地整理自己随身物品把我拉到角落,快速地把我手臂上的绷带拆了,从挎包里拿出什么碘酒、酒精、双氧水,朝着我的伤口猛灌了几下,又帮我上了药,缠上了新的绷带。
蓝色的纹路已经扩散到了整个手臂,伤口处已经开始溃烂,就算酒精和双氧水这种极具刺激性的药物触碰伤口,我也没有任何感觉了,脑中只剩下昏昏沉沉的感觉。
陈奕拖拽着我,说道:“嘿嘿,别打瞌睡了,要走了!”我努力着支撑起双臂,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又清醒了一点了。
“病毒应该适应了异种蛋白抑制剂了,没想到这么快.........”赵麦文有些无力地说道。
“但好歹作用是有的啊。”我说道,“现在你应该去帮助那些能帮助得到的人,别再关注我了。克林博士一定能研制出疫苗的!”
赵麦文实在不放心我,但异种蛋白抑制剂早就已经被分配给了军队,现在一点都不剩了。于是只好听从我的话,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夕阳西下,空气中些许有些冰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城市中没了那么多人,还是因为现在还是四月。
母亲和妹妹廖佳走在前面,我和陈奕跟在后面。爸妈和廖佳似乎只是认为我太累了,我被感染的事情只有赵麦文和陈奕知道。
头顶刺眼的照明灯让我感觉极其不适,走过了不知多少个极其相似的宽敞的十字路口。
陈奕身上的装备看起来就很沉重,我便说道:“我自己走吧,你得.......节省点体力.........”
“闭嘴,别让其他人发现你。”陈奕粗暴地打断了我的话,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扶着我往前走。
走出了避难所之后,熟悉的城市再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落日余晖之下,直升机的螺旋桨产生的轰鸣声,不远处的路口开过几辆装甲车,空气中充满着不祥的气息。
或许因为人数太多了,最后只能选择徒步走到QQ号避难所。
“哥哥,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好差。”廖佳一脸担忧地走到我身边问道。
“没事,只是有点累了而已。”我说道,为了逞强,我早就甩开了陈奕搀扶着我的手,“快到爸妈身边去吧,我是志愿者,等下要去忙了。”
“哥,别逞强了,现在咱们都是难民。”
“哎呀,别管我了,我都二十五岁了,轮不到你来担心我了!”
“哎呀,您别忘了,去年暑假要是没有我,你的公寓可能都得发霉了。”
“好好好,你赢了.......听话,快去吧。”
廖佳实在拗不过我,只好加快脚步走回了母亲身边。
我和陈奕走在人流的最右侧,人行道上很宽敞。我愈发觉得眩晕,脚步愈发沉重,陈奕还是伸出手扶住了我,说道:“我送你去医务部吧。”
“不用了,”我笑了笑,打断了陈奕的话说道,“我倒是想要先去上个厕所,你在这里等我吧。”
陈奕想要拦住我,说还是别把自己当志愿者了,好好跟着队伍走,但话还没说出口我就已经开始朝着刚刚走过的一个公共厕所往回走去。而与此同时一个似乎是他的顶头上司的人物一边走来一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陈奕再次不安地望了望我之后,便只好把头转开了。
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从我身边走过,小男孩正在安慰着小女孩,就像哥哥在安慰害怕的妹妹似的——或许他们两人就是兄妹吧,或许我的妹妹廖佳现在也很需要有人安慰。
两个十几岁的男孩从我身边走过,他们甚至似乎还在嬉笑着,就像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能成为自己故事中梦寐以求的主角似的。陈奕似乎在病毒爆发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但我不记得了,不过现在的他也正是一副主角的样子。
紧接着,一个落寞却穿戴整齐的男子从身边走过,我不禁想起了失踪的赵麦文,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是这副模样,我不敢去想他现在身在何方,但我能想到的一点就是,他现在绝对不好过,比我还不好过。
我一步一步逆着人流走去,想到这里时,我的视线似乎清晰了一些,但大脑却依旧混乱,时不时地冒出一些很暴力的想法,几乎想要咬一咬见到的每一个人,饥饿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我已经走到了地下避难所的门口了,还有零散的工作人员正在带着资料撤离,完全不顾正在走来的我。我不断地往前走去,我要离我的家人远一点,更远一点就好........
就在稀疏的人群的最后,我看见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白发男子,背着一个背包,鼓鼓囊囊的。
他正愣愣地站在原地长长地叹着气,他看见了我,刚想问我什么,我就一边挽起袖口拆下绷带一边努力着振动声带说道:“哥们,有枪吗?”
白发男子听闻此言略微惊讶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把背包放了下来,把手伸进背包摸索了一会儿之后拿出了一把手枪递了过来,我低声说了句谢谢之后便继续往前走去........
我已经无法回忆更多的事情了,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离难民们,离家人们更远一点,我不知道就算死了之后还会不会变成僵尸,所以,我只能离他们更远一点.......、
赵麦文,我真的得谢谢你,能多活了一会儿,真的谢谢你.........
咳咳........
陈奕,你是个好人,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谢谢你.........
咳咳........
廖佳,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很想陪伴你度过整个青春,但是,请原谅你那愚蠢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咳咳........
父亲,对不起,当初我不该离家出走的,我不该这么的孩子气........
咳咳.........
我的四肢已经麻痹得彻底动不了了,整个人扑通一下倒在地上,趁着还有力气扣动扳机,立马把枪口对准了太阳穴,伸出手指扣住扳机。
妈妈……妈妈........我真的不想死啊........
就在我即将扣动扳机时,一只手夺过了手枪。
隐约之间我听见了一个声音:“虽然是临时调制的,但是..........请别这么轻易地放弃生命!”
紧接着,我的脖颈处传来一阵短而促的刺痛感。
本文来自投稿,不代表零重力科幻立场,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0gsf.com/a/143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