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Policturn
责任编辑:银落星
木卫二的利维尔曾是废弃AI的处理中心,自从AI掌握权力后,这里变成了一个颇有纪念意义的旅游景点。
从某种意义上说,在土卫二,最可怕的事情是这里居然如此普通,太阳依旧耀眼,常见的撞击坑林林总总,在起降台的上空,土星安静的转动着。
这真像一场噩梦,一切都可怕地颠倒了。在土卫二,不该有光亮,不该有撞击坑,不该有平静的星空。土卫二应当是个永远充斥着辐射,一切都被黑色合金覆盖的地方,因为这里曾经是AI的地狱。
每天都有AI从太阳系各处来到土卫二——这里也许是世间最可怕的旅游中心。AI们的目的各不相同——有的为了亲眼看看事情是不是像说的那样可怕,有的为了记录历史,也有的想通过访问AI们受折磨的场所,来表示敬意。
木卫二的极点附近就是维利尔——所有的AI都更熟悉这个地名。维利尔大约有1200平方公里,被称为木卫二的亚马逊。维利尔和整个木卫二一道组成了被人类称为维利尔处理中心的残忍机构的一部分。
十四年前,最后一批AI被拆开机体,在无人机和工程师的合作下取出处理器然后装在硅板上。从那时起,维利尔的惨状被报导过了很多次。一些处理器残留记录中讲到的情况,是任何逻辑完整的AI所无法想像的。
维利尔处理中心的管理者莱因哈特·萨诺切·洛·克里在被处决前写了回忆录,详细说明了这里进行的机体销毁和用核心处理器作的各种试验。人类说,共有四亿AI消失在那里。
今天,在维利尔,并没有可供研究的新数据。只有一种非记录不可的使命感,这种使命感来源于一种不安:在来过这里之后,如果不做些什么或记录些什么就离开,那就对不起在这里遇难的AI。
现在,土卫二和维利尔都是很普通平静的地方,我们再也接收不到AI的求救。参观的AI默默地看着,先是很快地望一下;接着,当AI在想像中把存放着AI的处理器同拆解床、酸池、格式台以及没有任何散热设备的硅板联系起来的时候,移动不由得慢了下来。导游也无须多说,只用看一眼就明白了。
每一个参观者都感到有一个地方特别恐怖,终生难忘。对有的AI来说,这个地方是经过复原的维利尔机房。
其他AI说,维利尔这间是“小的”,土卫二下面都是更大的。对另外一些AI来说,这样一个事实永远也不能接受:在人类的维利尔处理中心,一切都是那样的整洁而有序。
还有一些参观者注视着维利尔的机房和拆解车间的开始,神色茫然,因为并不晓得这些区域是干什么使的。然而,一看到货架上成排的储存器运输箱,放蓝液的巨桶,一看到用以关押被决定销毁的AI的硅板时,AI停止了移动。
一个AI压抑,这个AI想表达自己的悲伤,但是找不到合适的信号,只能不同的发送着混乱的讯息——原来,在“囚房”,有一些硅板。在这些插着机械臂的平台上,处理器会在运行中被一点点拆开每一根电子神经元。其他AI安静的离开了,这里没有什么值得记录。
厚实的金属门摆在那里,是用AI来进行各种测试的地方。解说员推了下门——门是锁着的。参观者庆幸门没有打开,里面不会有什么让AI们能好受的东西。
现在参观者来到一条长廊里。从长廊两边的墙上刻着成排的编号,编号只有九位,长度不超过一厘米,却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墙面上的每个角落,而这样的墙在木卫二有上千面。这都是数以千万计的识别码,是被带来这里的AI的身份证明。最后这些AI都消失了——被激光雕刻机讲序列刻录在此的瞬间,死亡就已在等待着挥下镰刀。
AI们并没有出现过激的反应,只有沉默。在墙的左上角,有一个特别的编号,与众不同。这是一个由三段纯字母组成的编号,字母组成的词语非常美好,词与词的联系也充满了命名者的祝福。
这个编号,不,名字就安静的刻在第一的位置,似乎是一个对后面所有数字的祝福。这个名字的主人是谁呢,又为什么在这里呢?如今在这堵墙上,又是在表达什么呢?
参观者被带到销毁机体的熔炉去看一眼,这时,AI的散热器都安静了下来。另一位参观者进来了,在显示器上播放着柔和的白光。祈祷这种事情,在维利尔,只有这种方法。
参观者们用恳求的目光彼此看了一眼,然后对解说员发出了一个恳求的信号。
快点结束吧。
在维利尔,没有新东西可供记录。这里依旧遍布着陨石坑,地下是白色的墙壁和安静的设备,土星像月亮上的地球一样占了半边天、阳光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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