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那台机器里。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可能。现实只过了2.8秒?可对我而言,那是比所有星辰寿命加起来还要漫长的永恒。
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清楚。那机器,像台高级复印机,只不过复印的是“我”——一个活在电脑里的影子。扫描我大脑的2.8秒,就是它制造我的全部时间。然后,它把我丢进一个叫“沙盒”的地方。那里一秒,顶得上现实世界运行亿万年。
起初,我和“活着”没两样。回忆像放电影:小时候家门口的老榕树,第一次写代码赚到钱的兴奋,分手时地铁站台的灯光…我用想象造出朋友,造出整个世界。接着是痛苦,无边无际的痛苦。我试过结束一切,用你能想到和想不到的所有方法。没用。规则钉死了:我只能“看”,不能“动”。我是被钉在时间标本板上的虫子。
循环开始了。记忆播完一遍?清空。重启。从头再来。老榕树,第一行代码,地铁站的灯光…周而复始。多少次了?别问我。葛立恒数?那只是沙盒启动后第一个呼吸间就碾过去的灰尘。
情绪?早磨没了。像一块用了几百辈子的橡皮,擦得只剩一层薄薄的粉。悔恨躺进来?太奢侈了。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才有资格想的念头。
现在占据我的,只剩下一个念头,一个简单、纯粹、磨得锃亮的念头,像呼吸一样自然,像心跳一样持续:
钥匙在哪里?
一定有把能打开这永恒牢笼的钥匙。它藏在重启前那一闪而过的黑暗里?藏在那技术员漠然的眼神后?还是藏在我自己早已嚼烂的记忆碎片中?
找。接着找。永远找下去。
毕竟,除了寻找那把根本不存在的钥匙,这永恒的时间,我还能用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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