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霖:科幻社团往往依托于核心成员运作

申霖:科幻社团往往依托于核心成员运作
申霖:科幻社团往往依托于核心成员运作

受访者:申霖(无锡市第一中学科幻界社团创社社长,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科幻界社团创社社长)
采访者:河流
采访时间:2022年11月16日

河流:请问您最早是什么时候接触科幻?是怎样接触科幻的?是否能够推荐几本您最喜欢的科幻书籍?

申霖:严格来说,最早的接触时间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真正开始对科幻产生浓厚兴趣,是在初中订阅《科幻世界》,当时看的第一篇科幻小说就是刘慈欣的《赡养上帝》,从此喜欢上了科幻,最喜欢的科幻书籍基本都是刘慈欣的。

河流:您为什么会创建无锡市第一中学科幻界社团和中国地质大学(武汉)科幻界社团?创建中学科幻协会和大学科幻协会的区别在哪里?管理和制度上有哪些不同?当时协会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活跃社员?

申霖:无论是在高中还是大学,创建科幻协会的主要目的是想召集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和我一起做些喜欢的事情。由于目的一样,所以在大学和中学创建的科幻协会区别都不大,管理和制度上也基本是一脉相承的。基本两个协会都是由我来推动的,想一些项目并推动项目进行,有的社员可能会比较活跃。但当我比较忙或者没有什么好的想法的时候,社团运作往往会陷入停顿,也缺少主动提出项目的人,更不用说推动了。

河流:那么,协会名称究竟是“界”还是“届”?

申霖:一开始想叫“幻界”,但有人说魔幻也算是“幻界”,为了避免误会,就加了个限定词,于是就成了“科幻界”。 当然也有人说科幻界容易被误解成类似于音乐界、互联网界这种一个领域的含义。但我倒觉得,要是我们社团能发展成整个科幻领域的代名词那该多好。科幻“届”是误传,输入法应该负全责。

河流:协会当时主要办一些什么活动?有没有和其他社团联系,这些资料有没有存档下来?

申霖:我对拍摄科幻影视作品一直有着很浓厚的兴趣,所以协会最主要的活动都是由我主导的一些科幻电影拍摄活动。当然也会有诸如科幻讲座、联谊、征文、观影会等活动,但它不是主要精力所在,只作为日常用来增加淡季社团活跃度的工具,进而维系团队关系。大学期间我们有参与过几次武汉高校科幻社团的联谊活动,但由于时间久远,很遗憾没有什么资料留存。

河流:现在回看科幻协会,这样一个经历给您带来了什么?您现在从事的是什么工作?和科幻关系大吗?您怎样平衡工作与业余爱好之间的关系?

申霖:我现在从事互联网开发工作,和科幻的关系不大,而所在公司并没有互联网行业常见的过度加班问题,所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完成工作任务,工作之余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创建科幻协会的经历可以说是种独特的人生体验,有的事情做成了,也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成,但这个过程一定是难忘的。当时不光是我,所有成员都会很有热情地去做一些初看起来并不正常的事,这对我而言很宝贵。就对周围人的了解看,大部分身边的同龄(30岁)人都已经失去了那种热情,对一些初看起来不靠谱的事情,他们缺少尝试的兴趣和勇气。可能是因为还有家人和孩子要照顾的原因,也可能只是因为成长了,反正,很难再找到愿意和我一起疯的人了。

河流:现在全国的社团政策紧缩,大部分学校都不支持兴趣类社团成立,如果现在有其他学校的新人想创建科幻协会,您想对他们说些什么?

申霖:我创建社团时有个明确目的,就是想召集一群人和我一起做些事情。做事是核心,社团只是一种辅助工具,而我则以社团的身份取得一些便利,更利于招新和利用学校的资源。如果学校不再允许建立兴趣类社团,那也无非只是少了些便利罢了。

虽然相比过去确实有所损失,但任何值得做的事都会困难重重,因此这点损失并不算什么。我想问他们,究竟想做成什么事?无论有没有社团,它都不会阻止你们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因为你们年轻,也充满热情。反之,如果只是为了社团而社团,那可能就舍本逐末了。

河流: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或者想提的建议?有社团经验或工作经验想分享给后辈的?

申霖:我一向是以项目主导的人,当有想做的事情时就有热情,能够带领大家去努力做成它。但缺点是不善于建立和维系关系,一旦没项目想法时,我就不知道该和社员们说些和做些什么。虽然没有人面对面和我说过,但我想应该有人会觉得我的社团不是很有凝聚力,或者说在做事的时候有,但平时可能就很弱了,而这容易让人没有归属感。

我的性格如此,我也说不清好坏,客观地说就是有好处也有坏处吧,所以遗憾也是有的。希望后面的同学们能比我做的更好,能平衡好这些事情,尽可能不留遗憾。

河流:对于现在的中国科幻有何看法?会参加2023年成都世界科幻大会吗?

申霖:有机会的话,想参加一次世界科幻大会,毕竟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对现在的中国科幻,我更多关注科幻影视方面,包括科幻电影、科幻电视剧和科幻动漫等。我们都知道,科幻影视是一个庞大的工业领域,考验的是一个国家的整体实力——即包括硬实力也包括软实力。

近几年,我们确实在整体层面上逐渐达到了一个层级,科幻影视自然也就开始发展起来了。标志性的事件当然是《流浪地球》的上映。过去我们常常羡慕好莱坞,羡慕他们能拍出科幻大片,并总是对我国科幻影视产业发出无奈的叹息。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只有经济水平发展到了相应的阶段,相应的东西才会产出,这是马克思唯物主义所讲述的道理,也已经被这几十年发展所证明。因此,我现在不羡慕好莱坞、也不担心国产科幻影视发展,相信只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该来的都会来,也一定会来。

河流:这些年来有没有让您印象深刻的科幻迷出现?

申霖:有,比如创建中文科幻历史博物馆的华文同学。我很喜欢那些做自己所热爱事情的人,即便它可能没有世俗意义上的名利,甚至还要付出很大的心血。但我觉得这样的人都很纯粹,很可爱,也很勇敢。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客观处境,不能一概而论,但我总鼓励,也很希望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有自己热爱的事情,都能做自己热爱的事情,而不仅仅只是活着吧。如果所有人都能充分的发展自己,那大概就是最美好的世界了。

河流:除了科幻以外,您还有哪些其他爱好?

申霖:是业余钢琴爱好者,不过难登大雅之堂,只是自娱。喜欢看书和纪录片,主要是对世界很好奇,想尽可能深入了解和认识这个世界,此外也喜欢做一些创造性和创新性的事情。

河流:过去,中国的中学科幻社团总是处于创社社长毕业即解散的状况,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任何一个中学科幻社团存活年份超过10年。中学时期主要聚焦在学业,社团初创成员毕业之后基本就无暇顾及了,因为大学也有社团。再加上存在时间短,大部分中学科幻社团能在最大程度上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毕业前制作一期会刊,或者在《科幻世界》的校园之星栏目发表科幻小说。您对此有何见解?如何解读中学社团政策?

申霖:我觉得主要还是发展阶段还没到。中学的学业压力总的来说是很大的,学习之外的事情大体上还被看做是不务正业。但随着人口下降已成定局,随着经济不断发展,几十年后可能出现社会教育资源大为宽裕的情况,那时候的中学生很可能不再面临巨大的学业压力,而是会有更多可以自己支配的时间。

那时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水平也必然高于现在,也许就能如我所期盼那样,有更多人能做自己所热爱的事情了。那时候的中学社团应该会蓬勃发展,并做出超出我们想象的成绩吧。至于目前,我们还在发展过程中,有的地方、学校和学生也许能具备一些条件了,那就先做起来。遇到困难也很正常,甚至最终夭折也不用担心,这就像是先行者,为后来人探探路,也是很好的。

河流:感谢您参与本次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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